您的当前位置:首页正文

父亲节,我只有自说自话

2024-12-21 来源:伴沃教育
父亲节,我只有自说自话

温一杯酒,炒三两个小菜,把酒话家常。

这是我想象中和老父亲一起喝酒的样子。但事与愿违,老父亲还没能等但我毕业陪他喝酒,就已离我而去。

算一算,12年了,时光如梭,我想告诉他,我们都已长大,都有了自己的家。

你可以放心了,我的老父亲。

老父亲,命苦。自幼丧父,年少离家,亲友无靠,直到27岁才和母亲结婚。结婚时,家无片瓦,等我都三四岁了,才从外公家砍来木材,修了两间木屋。一家六口人,挤在四间屋里,四面漏风,雨大漏雨。

屋子很简陋,房间很小,一家人住很拥挤,生活也很窘迫,但我们很快乐,都很爱这个家。

现在,老屋已经拆除了,我和弟弟分别新修了房子,比以前宽敞多了。每每回到老家,我总会更加会思念我的老父亲。一辈子劳累,却没享过一天福的他,如果在天有灵,是否能看到今天的我们?是否因此欣慰?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是否已不用再如此劳累?

我是老三,前面有两个姐姐,后面有一个弟弟。父母亲都是世代农民,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围着土地。在那个物质贫乏,交通不便的年代,农民一辈子就围绕着土地转。春种秋收,年复一年,用自己的汗水灌溉土地,滋润庄稼,养育子女。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的几分薄地,每年的收成只有四五百斤谷子。面对几个吃饭不知道饱的孩子,父母养育我们的辛苦可想而知。

父亲母亲,就靠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苦中作乐,养育我们成长。

土地不够,父母就到后山上开垦土地。那片土地遍布石头,只能在石头缝隙之间种庄稼。由于在最山顶的位置,爬一趟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还全是山路。春来秋去,父母就在这里春天种玉米,南瓜,玉米地里再洒黄豆。秋天收了玉米南瓜,又种下胡萝卜。即使贫瘠如此,偏远如斯,这片土地也从没有停止过供养庄稼。父母也如此,从来没有休息过,总是春夏秋冬不停的劳动者。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姐弟几个,也是竭尽全力帮着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每一件事。割猪草,放牛,除草,挖土,挑粪。初中时候的我,放学了回家还能挑两担粪到这个山顶。如今,只是空手走一趟也累个不行。想来,那些苦日子也给了我不少东西,吃苦耐劳的精神,以及良好的身体素质。

除了种庄稼,父亲还会很多,也做过许多。

父亲由于从小在外务工,所以会砌墙,装水电。小时候,父亲常在城里工地上做着这些杂活。我也和父亲一起去过,的确不是我能想象何承受的。我也因此告诫自己一定要努力读书,离开那样的生活。

当然,做的最多的是挖煤,挖矿。我们这个山区盛产煤矿,那个年代,煤矿就像现在的地产业,大大小小,遍地开花,也鱼龙混杂。

一开始,父亲在别人的煤窑里挖煤。他们那时分做三班,早班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中班从下午到半夜,夜班从半夜到清晨,三班轮换。所以,经常半夜父亲要出门,或者回来。我们那时还不能体会,对于半夜在山里来回,心中是什么感受。只沉醉于父亲讲的那些午夜鬼故事。多是在途中,那些茂林里,山沟里,看到白衣人,听到异叫声。我们只觉得惊悚,又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父亲联合几个人自己开煤窑。那时候没有工具,也用不起。只能用小锄头,挖一个直径一米到两米的洞,用木头支撑着,用竹子编的框往外运土或者煤。洞有的深几百米,还能挖到水。有两次,我也钻进去过,沿着昏黄的灯光,像老鼠一样,往洞里砖,一直到尽头。洞的尽头,满身煤土的父亲们,正在一锄头一锄头地挖着煤。

挖煤,不仅仅是有害于健康,更是随时都有生命的威胁。我们村里好几个人,就是被塌方的泥土埋在了山里。有时,又会有渗水和瓦斯。大人们常说,挖煤的人只是埋了还没死而已。有个大一点的煤矿,一次事故就死了几十个人。

后来,政府强力取缔煤窑,父亲失业了。又开始四处承包一些小工地,带着几个乡亲。不赚钱,只够糊口,父亲也不会算计,和大家同工同酬。

日子虽然艰辛,但父亲总是非常乐观的。

他的世界里永远是明日又来明日愁。总是想方设法给我们买东西,有时也会空下来到山里给我们摘一些野果。现在还记得他给我们带回来的八月瓜的味道,甜甜的,清香,但很多籽。一有了点钱,父亲就会想方设法添置家什。买木材,做家具,买家电,我们家虽然穷,但很多东西都在小山村里先用上。

父亲爱喝两口小酒,也喜欢抽点烟。喝的酒多是苞谷烧,味辣,刺激,也容易醉。但父亲酒量还不错,加上他随和爱聊天,有一年春节,他和舅舅喝酒,从早上到深夜,共喝了十多斤白酒,中间人来人往也有十多波。没办法,什么人遇到父亲,都能聊得不亦乐乎,即使从来不曾照过面的,用不了多久也能聊成远方亲戚。

我多少继承了一点他的酒量,却没有他能侃。他抽烟,都是便宜的。高兴了,抽,难过了,抽,甚至生病了,他也要抽。他说,抽支烟,病都会好点。以前,我从不相信,但我现在信了。因为,我知道,对于生活困难的父母,忍耐一下病痛是自然而然的事。

现在,每次但他坟前,弟弟都会点支烟,插在坟头。

我也想和他喝杯酒,听他侃大山,但只能在梦里!

在我考上大学那年,送我离家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的父亲,哭了!

年少的我,毅然走向远方。三轮车上一别,成了永恒,我再也没能见到父亲。那段患病到离去的日子,我只有常常听到母亲说起,才能想像一些。

毕业,工作,结婚生子,自己也成了父亲,但我却越来越想念父亲,总是不能自已。

因为我知道,我真的永远没了父亲,没了可以躲雨的屋檐!

子欲养而亲不待,愿父亲安息!

显示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