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历程随笔
像这样的事,我遇到过很多次。在凭工分换口粮的年代,由于他家挣的工分少,分到的口粮根本不够,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父亲一样刚直不阿、同情心、善良、真诚等优良品德。。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是生产队长。那时,队里的瓜果蔬菜都种在一起,有专人看管。可是,父亲作为队里的“一把手”,不让我们碰一点点。分粮和分草,也是落在别人家后面,更别谈多吃多占了。
有天晚上,父亲无意中说到一块山芋地要放门。所谓放门,就是收获时漏捡的庄稼。这些收完庄稼的茬子地不用队里分,谁捡到归谁。
这可是多得一点口粮的好机会啊。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夜未睡踏实。
等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悄悄起床,也顾不上为我们做早饭了,背上箩筐奔向田野。
到快吃早饭的时候了,母亲顶着一头霜,喜滋滋地背着半筐歪牙瘪嘴的山芋往家赶时,正好被路过的父亲看到。
“哪个叫你早早去拾的,快给我倒到队里的山芋堆里去。”父亲怒吼着。
母亲也不示弱:“放门地里拾的,又不是偷的,别人能拾我为什么不能拾?凭什么要我倒回去。”
“别人可以,就你不行。”父亲不容母亲分辨,伸手就去夺筐。
母亲当然夺不过父亲,就抹着眼泪空着手回到家里。
过了一会儿,父亲也回来了,对母亲说:“我是队长,你抢在别人前面去拾,别人会说是我透露消息的。你叫我这个队长怎么当?”
母亲不听他解释,扯着嗓子跟他吵,最后还跟他打了一场架,一个月也没给他好脸色。后来有几次吃山芋粥时,父亲盛了山芋段,母亲就嘲讽说:“大队长也吃山芋啊?”父亲笑笑,把山芋段夹给了我们,低头滋溜溜喝着稀饭。
山芋段当然是好东西,我们就三口两口地吃了,可母亲背后却又说我们不懂事。
父亲虽是个九品官,但他对上级不卑不亢,不管你官有多大,任务传达下来,只要是他认为错的,就不执行。有人说,父亲是铁齿铜牙,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方的说成圆的。
其实,父亲不是饶舌,他只是想以理服人而已。记得有一次,镇里有一个不靠谱的领导想占用我们队里的宅基地,父亲就领着农户跟他们理论。可那个人认为自己位高,打算以权压人,对村民的理论不理不睬。
没有办法,为了维护农户的利益,父亲又跑到县里,找到有关部门的主要领导,摆事实讲理由,最终赢得了上级领导的支持。
七十年代,我们家兄弟姐妹多,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上了初中。我们兄妹几个,用现在的流行说法,是散养大的。
虽然家里很穷,可父亲还是尽自已的能力帮助了很多人,他看不得有比我们还困难的人。我们队有一家无锡下放户,男的叫万天宝,他家有两个小女孩,老婆是聋哑人。他们是城里人,不会干农活。有年秋天收割黄豆,队里规定每个劳力一天要收割一亩。他家分了两亩,那天到天快黑的时候,他家连一亩都没有割完,男人都急得哭了。父亲看了,回到家对刚端起碗的我们吆喝:“快,别吃了,快跟我走,帮天宝家割豆子去。记住啊,不割完谁也别想回来吃晚饭。”
这个时候母亲、大哥、二哥、还有仅有十岁的我,都不敢违拗父亲,只能拿着镰刀赶去帮忙。
像这样的事,我遇到过很多次。在凭工分换口粮的年代,由于他家挣的工分少,分到的口粮根本不够,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每逢他家缺粮时,我家就成了他们的食堂。
受父亲影响,我们兄妹八个虽然不是高官厚禄,但在当地小镇还是很受尊敬的,这是因为我们有父亲一样刚直不阿、同情心、善良、真诚等优良品德。
可以这样说,在以后的生活中,父亲的精神财富影响了我的一生,在任何时候,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人和事,我都帮助。
在这帮助人的过程中,也有令我遗憾的,善良之心却把我害得伤痕累累。有的利用我的善良,把我逼得几乎走投无路。我们夫妻靠着小本经营,没日没夜,辛苦几十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几十万,支持朋友创业、投资,他们却借钱不还,拿着我的血汗钱逍遥快活。如今,我们只能依靠孩子来支撑生活,有病不敢去医院看,小病拖着,大病忍着,直到实在坚持不了才去医院。
即使我的善良被邪恶撞了一回腰,但我还是愿意做个善良的人。希望那些失去良心的人不要任意渎亵善良,践踏善良,更不要利用善良。同时,我也希望社会上像父亲这样的人多一些,再多一些,让每个人都沐浴在诚信的暖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