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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老屋与脊檩子上的小燕子散文

2024-09-27 来源:伴沃教育

母亲、老屋与脊檩子上的小燕子散文

  我慈祥的老母亲离开我们已有五年之久了,最近经常做梦见到我慈祥的老母亲,梦见老母亲在故乡潮湿而又昏暗的老屋西边搭建的黝黑的灶台前烧火做饭,梦见自己吃着老母亲给我们做好的可口的热饭香菜,梦见小时候,我家老屋堂前,每年脊檩子上都有燕子来垒窝,每年都可以见到它们从筑巢到小燕子羽翼丰满、展翅离去的全过程。

  老屋,听起来好像挺庄严挺神圣,其实只是坐落于我的故乡风景秀丽的枫株湖畔的四棚三间五米高破旧的砖木结构的瓦房。青砖构筑的墙,灰瓦盖的房顶,杉木与杂木混合支撑的梁柱子。因为没有窗户的缘故,老屋显得有点昏暗。虽然这样,它在我的心里也是珍贵无比的。因为它不仅是我父亲母亲结婚的新房,还是我们兄弟姐五人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它的里面既留有父亲母亲辛苦劳累的脚印,也留有我们兄弟奋发苦读的身影。我仿佛还看见了我们兄弟几个学习用的方桌,桌上边还有我们苦读的身影;我也看见了方桌边上那几个一坐上去就吱呀作响的板凳,它们的吱呀声不知扰乱了母亲多少甜美的梦;而方桌上的那盏看不清颜色的煤油灯更是让我记忆深刻,它是那时暗夜里的一盏指路的灯。

  老屋就像一个容纳万象而又宽厚睿智的老人,容纳着我们家的喜怒哀乐,也包罗着我们家的悲苦情愁;它还是一个能见证历史的智者,见证着我们家一步步地从艰辛中走过来,也亲眼看着我们从闭塞的乡村走进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迷人,但它却装饰不了我的梦;我的身躯虽然生活在繁华热闹的城市里,可我的心却留在了乡村,点缀我梦境的也是乡村的那片红土地和那座潮湿而又昏暗的老屋。

  老屋虽破,却是我童年生活的幸福摇篮。那时上学,我总是在村子的上空飘荡起阵阵炊烟时跑回来,我看着那些缠绕在一起的淡淡的炊烟,总想分辨出哪一缕是从我家烟筒里冒出来的。炊烟的颜色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我家烟筒冒出的炊烟里有我母亲浓浓的爱。所有的母亲都在爱,可我母亲的爱里又比别人多了几份辛苦和艰辛。那时候的贫困,母亲为了让我们少一些吃不饱的日子,每年秋收过后都要去捡拾别人落在地里的粮食。母亲每天都是很早就出去,一直到很晚才回来;母亲每天都要走很多的路,却只捡回来很少的粮食;母亲的路越走越远,可捡回来的粮食却越来越少。母亲是一个乐观知足的人,她不会因为自己付出的多收获的少而气馁,也不会因为自己空走了许多的路而懊恼。我到至今都想象不出,家乡的那片红土地还有哪里没有被母亲的脚步涉足过,我也想象不出,简单质朴的母亲走在静寂的田野里时,神情该是多么的恬淡安然! 这就是母亲,为我们的童年撑起一片天的母亲!

  至于老屋脊檩子上的小燕子,那是我童年时代再熟悉不过的了。燕语呢喃,叽叽喳喳,我们通常都叫它“小燕子”。每年春天花儿还未落尽,它就早早地飞到枫株湖畔这里来了。在我的记忆里,小燕子们飞来时,通常是在老家门前的池塘上飞来飞去。“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累了,它们就在旁边的小树上小憩,并排地站着,长长的两绺,还真的分不出“啄春泥”的是“谁家新燕”。在那大好春光里,“泥融飞燕子”,家家户户的小燕子们都在忙碌,都在欢快地经营着各自的安乐窝。

  等我自己长大了一点,由于少时懵懂,见到小燕子每天在堂前穿梭,特别好奇,便想出一些恶作剧来,想逮只燕子玩。于是想了一个高招,找来一根细长的竹条,守在大门楣下,燕子进到堂前要飞出去必经大门,当燕子快离开时,我便将竹条在大门中间连连划,越划划快,燕子受到惊吓,只有冒险往外出逃,不巧正被竹条划中,跌落于地,我很兴奋地抓起燕子。此时母亲正好出现了,见状大声呵斥,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燕子也是一条生命,是人类的好伙伴,人不能伤害它,快放下燕子!”我不舍地放开燕子。还好燕子没有重伤,只是受到惊吓,被竹条击晕了,过一会缓过劲来了,迅即飞向天空,幸好没闯下大祸,如果这燕子不能活了,整窝的燕子都面临灭顶之灾,那我就造孽了。

  在大人们看来,小燕子是一种吉祥鸟,它能在你家筑巢,说明你家是兴旺之家,而且它的到来,会给主人带来好运。小燕子大概算得上与人类最亲近的鸟儿,“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每到桃花带雨的时节,小燕子便驾着春风,在空旷的天空上下飞翔,呢喃细语,仿佛向故地诉说着别后的思念,向人们表示相见的问候。当然它们很快找到各自的旧邻或确定新居的地点,它们要在这个春末夏初这个季节筑巢抚育自己的后代。

  当小燕子确定在你家筑巢时,它们会在你家堂前飞许多来回,并叽叽喳喳鸟语无数,大概在观察、评估在这筑巢的安全性。我们这些孩子们当然不知道小燕子说什么,只知道它们很友善的样子。大人们说,小燕子呢喃声是和房屋的主人们打招呼,那声调很像在说:“叽咕叽咕我燕子,借你堂前孵窝子”,小孩子们便学着燕子的声调对语起来。

  小燕子垒窝的确很辛苦。一双燕子要不停地来回穿梭,衔着一点点泥浆、草梗,一点一点垒,大约七、八天时间,一个半球型的巢就垒好了。又过了数天,窝内便有了燕子蛋,孵蛋期间燕子一刻也不离开,也许是雌雄轮流孵化,因为它们之间很难区分出雌雄,亦或是雄燕子负责觅食带回巢穴。大约二、三周时间,便听到叽喳小小燕子的声音,每窝有四、五只,当它探出头至巢外时,那样子可爱极了,眼睛还未睁开,头的比例偏大,黄黄的嘴,褪色的下颌全身光溜溜,只有几根绒绒的灰白色的毛。每当燕子从外面捕捉了昆虫回来,小燕子就早早将头探出巢穴,叽叽地叫唤,嗷嗷待哺,那争抢食物的场面十分有趣。不过,大燕子并未因叫声的大多喂,而是轮着喂,直到将它们分别喂饱,安静入睡。

  记得放暑假的时候,我们全家正在走廊吃午饭(因为夏天,走廊过堂风比较凉爽,因此将餐桌放置在走廊上),只听厅堂传来小燕子的阵阵惊叫声,原来一只小燕子不慎从巢穴中跌了出来,掉在茶几的香炉上,身上的羽毛还刚刚长出,在痛苦的蠕动。母亲见状,连忙让我架楼梯将小燕子放进巢内。只见小燕子在堂前边飞边发出的叽喳声,像是在道谢!我心想,不用谢我,我只是在将功补过罢了。

  等我自己长大后,每每看到空中箭一般掠过的小燕子,心里便生发出一种敬意。小燕子的勤劳还有它的怜子之情,并不亚于人类。它们历尽艰辛,不辞劳苦,一点点筑起新巢。为了哺育后代,甘吃万般辛苦,尤其在风雨交加的时日,凌风掠雨,捕捉各类昆虫,也许为了捕捉一只小虫要飞行数里,亦或自己忍受饥饿,也不让雏燕失望,从不放弃做父母的责任,一直到后代能独立生存。

  随着老屋的几经变迁,当年那黑发少年而今早已是两鬓斑白。记得朱自清先生的《匆匆》里曾说:“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每年的春末夏初,乖巧的小燕子如约而来,堂屋的脊檩上它们的老巢仍在,依然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显眼。但我不知道,它们筑好了窝儿为什么还要离开,而且一走又是那么长的时间,真是让人等得好苦啊!?岁月匆匆,往事如昨,一切都成了过去。人世沧桑,物不是,人更非。无可奈何花落去,永别了,老屋!那似曾相识的小燕子呀,记不清有多少年你已经不再来,久违了,小燕子!

  老母亲啊!老母亲,我如今千遍万遍呼唤着自己的母亲,每每想起您,我的脸上都会露出浅浅的笑,而心中却是隐隐的痛。我笑的是,您的爱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我,指引着我前进的路;而我痛的则是,我已经五年叫不应我一声慈祥的老母亲。五年,在我匆忙的脚步中,是何等的短暂,又是何等的飞速!这就是伟大的母爱——世界上唯一的一种只有付出不求回报的爱!老屋让这种母爱有了可以施展才华的舞台,故乡的红土地又给了这种母爱可以延续生命的空间。故乡的红土地,那片生生不息的红土地啊!它养育了我的先人,也养育了我,它还在承载养育后人的使命。它比老母亲和小燕子的胸怀更宽广,比老屋的深沉更久远,它牵动着每一个游子的心,使漂泊在外的游子总是在做回故乡的梦!

  故乡之所以让我如此的魂牵梦萦,不仅仅因为它是我出生的地方,还因为我敬爱的老父亲和老母亲就埋葬在那里。有人说,母亲生活的地方就是故乡。这话说的虽然有点牵强,但却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不论我们走到哪里,母亲都是我们永远的牵挂。当然,让我牵挂的还有故乡的那座装满我童年记忆的老屋和老屋脊檩子上的小燕子。

【母亲、老屋与脊檩子上的小燕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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