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人饮食风俗三题散文
陕北人喝酒
陕北人喝酒特点明显,内涵丰富,要体味其中情趣,你就得一看二听三品摸。只有这样,你才会在不同地方、不同场合上感受到陕北人的豪爽、血性和大气,体会到陕北人的诚实、淳朴和热情,了解到陕北的民俗、民风和民情,领略到陕北人喝酒的气势、内涵和精神。
看点有三处:一看热闹,二看气势,三看醉汉。
看热闹,最好的地方是婚庆嫁娶、开张庆典,最佳的时候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候的宴会:桌桌人扎堆,个个绽笑脸,席口有人“打通关”,桌子四周人围满。“打关”人多为气壮量大的男子、喜欢热闹的老汉、给姑娘们展现的青年,只要有机会,个个争逞能:袖口挽过肘,脸红脖子粗,指头甩得展,胳膊轮了个圆,不管拳艺歪与好,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围观者站着说话腰不疼,尽管糊弄人:一边夸“打关”的酒量大,一边捧“应关”的拳艺好,喝彩声中带煽惑,笑容背后藏捉弄,目的就一个,让他们最好都喝醉;原因很简单,摊场上醉汉少,“事情”(陕北语待客)就没过好。划拳声一浪高过一浪,喝彩声一波接着一波,管事人不喊“打空”(陕北语结束宴会),酒场就不得消停。
看气势,你就得选一个朋友聚会的场所,最好是情趣投合的“拜识”相遇,或是水火不容的冤家碰面。只要几盅酒下肚,人对路、话对头,陕北人的豪爽劲、憨实劲就来了,你有量他给你多敬,你没量他给你代酒,不管你是当官带长的,还是受苦打工的,他们都把你当皇帝尊,当神神敬,喝不好不收场,不尽兴不罢休。相反,人不对路、话不投机,陕北人的倔犟劲、粗野劲也就来了,不是拿起瓶子和你碰,就是端一老碗让你喝,无论你身家有多大,银钱有多“海”,他们都会看不起你,不把你灌个稀啪醉,绝对不放行。不论是义气喝也好,赌气喝也罢,陕北人同样都喝得痛快、喝得潇洒、喝得有气势,始终不失风范。看他们喝酒,壮人胆气,提人精神,让人觉得处处都安全,人人是靠山。
看醉汉,晚上下午见得多,十冬腊月最普遍。在众多醉汉中,不同醉汉有不同的醉态,不同人群有不同的醉因,如何去辨别区分,你得先观看醉态,再分析醉因。面色如土灰,神情若木鸡,眼屎不去擦,一步三倒退,那一定是嗜酒如命、早被酒精麻醉了神经的资深醉汉;站着好像鸡啄米,走路恰似驴抬蹄,拉起扯成一团面,放下如同一堆泥,那必然是酒量不大、酒龄不长还不适应酒精的初级醉汉;尿在裤裆不服输,吐下一滩不说醉,一头载进萝卜窖,拉起还说没喝好,那肯定是酒场上受了排挤、生了闲气才喝醉的负重醉汉;三杯酒下肚就兴奋,五杯酒到嘴必吹牛,人一劝说就生气,谁一搀扶就动手,那就是陕北人最看不起、最不喜欢的死皮醉汉;零点钟声早已过,昏黄灯下人一名,不用人劝自斟饮,酩酊大醉忘归程,那十有八九是恋人分道、妻子出轨借酒消愁的悲情醉汉;见人微微笑,礼多言语少,虽然人倾斜,始终手背抄,那才是久经考验但偶尔喝多的达人醉汉。
听陕北人喝酒,宜冬闲、宜夜晚,那可是另一种兴致、另一种感觉、另一种韵味。如果遇到“搭平伙”摊场,一上硷畔你就会闻到羊肉的浓香味,听到骰子的碰撞声,这时候你最好收住脚步,放慢呼吸,点一支香烟,把耳朵打灵,你就能听到“单的一宝三盅子,双回一宝十杯子,扑面招手带跺脚,酒不请人自己喝。”的卖宝声;听到“三星高照二人好,四季发财五魁首,七步桥呀八大仙,六六大顺酒你喝。”的划拳声。摇宝节奏匀,卖宝声音响,喝酒气氛浓,彼此情意深,不知不觉中,你已经站到了喝酒的桌前。若遇上唱酒曲的场合,你最好把地点选在对面的沟畔,找一个平缓的场院,老皮袄一裹,往草垛上一靠,一边赏明月,一边听酒曲。这时候,你就会听到“年轻人看见年轻人好,长胡子老汉球逝了”的老汉唱腔;你也会听到“捉住你胳膊拦住你手,难说难笑难开口”的后生曲调;你还能听到“酒坏君子水坏路,神仙也逃不出酒的手”的婆姨歌声。那歌儿悠、声儿柔、曲儿甜、情儿切、味儿浓,加上半山月影、一丝游云,你不知什么时候已醉在了甜甜的梦中。
品陕北人喝酒,你就得在陕北多转些地方,多呆些时日,慢慢价喝,细细价悟,才能从中品出其规矩之讲究、内涵之深厚、文化之丰富。
陕北人喝酒,简单中讲究多,豪爽中礼数周,淳朴而不失文雅,憨厚而不少智慧。他们倒酒有倒酒的标准,上菜有上菜的要求,敬酒有敬酒的讲究,座次有座次的规矩。盛酒时,一般用壶不用瓶,因为用壶盛酒倒酒时不洒酒,分的匀,显文雅;倒酒时,拿酒瓶捉瓶身不捉瓶颈,捉瓶颈意为对客人不尊。上菜时,荤素有先后,摆放有讲究,红白事有区别,动筷子分主次,时时得小心,缺一是大忌。敬酒时,人要站席口,脸要露微笑,杯要斟得满,酒要双手端。坐席时,子辈和父辈不能同席,小辈不能坐在长辈前面,子辈和父辈不能划拳,长辈不给小辈敬酒。
陕北人喝酒,场场有内涵,处处皆文化,这里头的诗情画意,外行人很难看懂。两相好对饮,他们能喝出“三杯竹叶穿心过,两朵桃花上脸来”的感觉;为朋友饯行,他们能喝出“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留恋;为知己祝贺,他们能喝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豪爽;思情人独斟,他们能喝出“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的惆怅。敬酒时,他们敬一杯有敬一杯的礼数,敬三盅有敬三盅的讲究,老的碰有老的碰的说法,小的劝有小的劝的理由,你虽然已经喝醉,还觉得内心欠疚。调解矛盾时,一桌人不住地表扬一个人好,不停地批评一个差,这实际是大家帮助被批评者解决问题,法院判不了的案,县长说不好的事,酒摊场上这么几个人就能在笑声中化解。
喝酒哟,成了陕北人的生活特征,交际平台,文化缩影。这个几千年流传至今的文化,让人看了有劲,听了有趣,品了有味,且永远也看不够,听不厌,品不完。
陕北人吃饺子
陕北人有一句豪迈的俗话:宁穷一年,不穷一天。无论在多么困难的时期,大年初一的这顿饺子说啥也不能少。陕北人还有一句温馨的俗话:不管穷穷富富,都要团团圆圆。家人无论在千里万里之外,大年初一之前也要赶回来,目的就是全家人一块吃这顿饺子。
饺子是年轻人的叫法,上年纪的陕北人都叫它扁食。但据此说饺子是扁食的时新叫法,那也是不对的,因为饺子的叫法至少比扁食的叫法早一千年。前者出现在东汉,后者则出现在元初。
最先发明饺子的人是东汉的医生张仲景,开初不是食品而是药品。张仲景是个好医生,不但医术高超,对病人的关心也令人感动。在行医实践中,他发现有些苦药病人很难吃下去,大大地影响了治疗效果。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把这些药研成面,包进面皮里煮熟了让病人吃。结果不但病人喜欢吃,没病的人也喜欢吃,只是把里边包着的药换成了馅,于是就出现了饺子。不过,当时还不叫饺子,而叫“娇耳”,因其形状像娇小耳朵。后来才叫成饺子,并还为此专门造了这个“饺”字。“饺”字是个形声字,右边的“交”字继承了娇的读音,左边的“食”字旁则确定了其食品的性质。由此可以证明饺子的古老程度和普及的程度。而扁食则是元朝时蒙古人对此的叫法,以形得名,从此传开。
至于正月初一吃饺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很难说清。清朝有关史料记载:元旦子时吃饺子意在取其谐音“交”,旧年的最后一天和新年的第一天相交的意思。但这也有问题,子时在23时和1时之间,按这种说法,应该在大年夜吃,可陕北人不在那时吃,而是在第二天的早晨吃。这和民间对时间的认知程度有关。具体到几时几分是钟表出现之后的事情,在这之前,夜是以“更”来划分的。设官衙的地方有打更人,而偏僻的陕北农村哪里有人打更,只能以鸡叫为准,鸡未叫就是昨夜,鸡叫了就是今晨,加上吃饭本应该就在白天,所以就把吃饺子的时间定在了早晨。
和富庶地区相比,陕北的饺子更香。不是他们的面粉精,馅儿鲜,手艺高,而是因为吃得少才觉得好。陕北是个干旱少雨的苦焦地区,年馑饥荒较多,吃饭问题一直困扰着祖祖辈辈的陕北人。就连填饱肚子都成了问题,那吃饺子简直就成了人们的一种奢望,除了正月初一这样特殊的日子,平时想也不敢想。陕北说书人在描写富人的生活时,总用夸张的口吻唱:“包子饺子是家常饭,猪肉片子还蘸辣蒜”。一边唱,一边大口地吞咽着向往的口水。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在他们的实际生活中,饺子是稀罕物,平时很少能吃到。因为少吃,所以多香。
既然是稀罕食物,又吃在关键时刻,所以就格外地重视。不但做时重视,就连准备时也重视。为了这顿饺子,主妇们个个提早就开始准备。夏天收麦时,把最好的小麦放在瓮瓮里备磨;年前磨面时,把头箩子面隔出来盛在罐罐里备用;初秋挖蒜时,把个头最大的单另辫起来作为调料;深秋砍高粱杆时,把杆杆最长最白最净的捡出纳成篦子作为盛盘。至于说主打的萝卜青菜、调馅的花椒大茴、提味的香油红葱、吃饺子时用的细盘小碗,则早就准备妥贴了。
包饺子工序繁,用人多,必须全家总动员,老少齐上手。当炕上放一块大案板,一家人就围在边上,男的“旋”,女的包,孩子“丸蛋蛋”,老人则一边烧水一边捣蒜,没有一个闲着的。妯娌姑娘多的,那就更加红火了。女人们一边包饺子,一边拉家常,只要提起个话头,张三家的好处,李四家的坏处,上庄里的新闻,下院里的丑事,就能被她们反反复复议论个遍。嘴上虽然不失闲地说着,手上却暗地里比较谁包饺子形状巧,速度快,皮儿旋得薄,馅儿分得匀,都不想落下个拙名声。碎娃娃爱表现,爱让人夸,只要有谁一表扬,干得就是个勤快,累得鼻子疙瘩都挂上了汗珠,就是不歇工。有谁说一句什么逗趣话,那怕是咳嗽一声,或者打一个喷涕,一家人都会笑得格丹丹的。在这包饺子的过程中,婆媳间的矛盾、妯娌间的隔阂、姑嫂间的恩怨、父子间的疙瘩,都在这融洽的气氛中迎刃而解了。虽然大家都忙活,但人人心情都舒畅。
可惜的是这种舒畅的时间并不长,随着吃饺子开始,新矛盾又出现了。矛盾不是出在别处,而是出在饺子馅里头。陕北人有个乡俗,在正月初一的饺子里提前包点硬币,以此来测算人的财命,谁吃出来就说谁有财运。这本来是个好事情,但总能成为事非根子。问题就出在孩子上。小孩子不懂事,吃出来的就高兴,没吃出的就丧气;高兴的就忘情地乐,不高兴的就由不得哭。男主人当下就不高兴了,说:“大正月你哭什么?”女主人则不这样,悄悄地寻找“有内容”的饺子安慰那些孩子。尽管她们在包的时候做了记号,但真要寻时且不容易。先是一盘一盘地细细看,后是一个一个地用筷子扎,好容易寻到了,饺子也大多被扎烂了。总以为这下把问题解决了,谁知这才把问题挑开了。扎的出硬币的面额比前面的小,这个孩子还要闹,嫌自己不如人;扎的出硬币面额比前面的大,那个孩子也要闹,嫌别人超过自己了;就是前后一样大,两个孩子还要闹,后面的说自己的比前面的新,前面的说后面的“耍哭哩,做假哩,算不上数。”非闹到当家男人终于忍不住骂开了为止。
男主人一开骂,孩子不敢吵了,大人又吵了。女人嫌男人没疼心,大过年就开始骂孩子;男人嫌女人没原则,硬硬把孩子惯坏了。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就离了谱,前三皇,后五帝,陈年的旧事全部翻起,多年的积怨一齐抖出。两个老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老汉骂儿子,老婆劝儿媳,骂完了,劝毕了,领着孙子出门了,只留下当事的两个人洗锅涮盘子。开始两人还瓦着黑脸,生着闷气,相互谁也不理谁,但做着做着就忘记了,说也有了,笑也有了,大年初一谁还有个真计较。
陕北人做年茶饭
一进腊月,陕北的碾子就忙了。天还不亮,就能看见碾盘上放满了驴夹板或笸箩、簸箕。这些东西不是散乱放着,而是规规矩矩地排成一行,上面有一层白霜,很显然是前一天晚上就放下的。这不是随便放着玩的,人们用这样的办法排队等着用碾子。
当第一家还没有用完时,第二家的人就已经来了。先来的总是男人,担着泡好的黄米或软米。一放下担子就开始帮忙,哪里需要到那里,什么急需做什么,目的只有一个:想让他们尽快完成,然后好让自己开始。就在第二家上了碾子的时候,第一家已经开始蒸糕了。人们刚下碾子,就得上锅头,中间不能有太多的间隔——糕米是事先浸过水的,不及时蒸就会馊掉;加上蒸好了还要炸,因此就更费时间。如果从早上开始,就得忙到天黑;如果是下午开始,就得忙到天明。
米是一家家轮流碾的,所以蒸糕也是一家家渐次开始。这家还在压米,那家就开始炸了。于是满村只听碾子响,满村都闻见油糕香,家家门窗都大开着,烟囱里冒的是柴烟,窗子里冒的是热气。有人会问:既然碾子那么紧张,为什么如此扎堆?这就是问话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油糕是稀罕吃食,一年只有这一次;大人们还倒罢了,孩子们就闹腾得不行。紧做慢做,孩子们还是等不上,因此就有了一个习俗:谁家先做出来了,就分头给本族和邻居送一点去,先喂一喂孩子们嘴里的馋虫。
做糕是这样,做豆腐的情况也类似。陕北人做豆腐用的是特制小磨:磨顶上开一个眼眼,磨盘是一个槽槽,不用毛驴来拉,而是架上两根连枷棍由两个人来拐。这东西平时没人用,所以一个村里也没有几个。一进腊月它也就忙了,人们也为它来排队。和用碾子时不同,不是排着队前来用,而抬回家里用。每到早晨或黄昏,总有人抬着豆腐磨颤兢兢地走过冰滩,后边跟一群看稀罕的娃娃。
做豆腐更是个麻烦事,先是磨,后是煮,还得用卤水来点,点好还得在筛筛里压,一折腾也得一整天。无论是做糕还是做豆腐,都很费柴禾。两样做完后,土炕就烫得像炒锅一样,不要说睡人了,连炕席都快烤焦了。家家炕席下都插着些棍子,铺盖都垒在箱盖上,人们只好在另边窑或后窑掌里的柴堆里睡觉。虽然很受罪,但心里却很畅快,那种畅快的心情局外人无法理解。
豆腐做完后,猪羊就开始享受了。为啥呢?有豆腐渣吃了。能吃上豆腐渣的不是全部猪羊,而是少数肥猪和站羊。它们的这种特殊待遇引起了其它猪羊的眼红,都用仇视的眼睛看着,心里充满了不平。可没过两天情况就大变了,吃了豆腐渣的猪羊陆续都被抓起来了,人们杀开它们了,满村都是它们的嚎叫声。杀猪宰羊的人家虽然不少,但能直接操刀却不多,特别是杀猪的一个村也找不出几个。这活需要勇气,更需要技术,没有“两把刷子”的人拿不下来,因此这些人除过受到尊敬之外,还有一定的报酬:挣一块猪胸腔肉。
大部分杀猪人都很客气,再三推辞不收这份礼物,实在推辞不掉了,就会把猪胸腔肉割得很小,有个意思就行了。但也有个别不识抬举的杀猪人,卸肉时会削掉好大一块。这是做人的大忌,虽然主家不会说什么,但从此就再没有人请他杀猪了。他用自己的小聪明亲手杀绝了日后的生意,从此只能作一个杀猪场上的看客。
陕北人孝顺,杀了猪羊都会请老人来吃一顿。老人不仅仅指自己的父母,还有爷爷奶奶伯伯叔叔和婶婶,一请就是好几位,像办喜事一样。由于平时缺少油水,大家都是吃肉的能手。不吃瘦的,专吃肥的。最被他们看重的是“一乍厚的膘肉”。这样的肥肉他们像吃面片子一样,有人甚至能吃一碗。可惜的是好事会变成坏事,有些身体不好的老人吃得上吐下泻,好长时间缓不过来,但没有人敢给别人说,说了怕别人笑话,只好咬着牙忍耐。
杀猪宰羊之后就到了腊月下旬,这时候的人更忙了,忙着将准备好的年茶饭进一步加工。有烧肉的,有酥鸡的,有炸油麻花的,有做酥肉丸子的,有滤米酒的,有生豆芽的,有摊摊黄的,有搓凉粉的,还有蒸红点点馍馍的。这里不说别的,只说红点点馍馍。
所谓红点点馍馍,是指一种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小馍馍,上面点着两个或者四个红点。在陕北,这是一种礼仪食品,用途有二:一是请重要客人时的主食,二是出门走亲戚时的礼物。正月里请客,形式大于内容,总是一客到来全村请,吃了这家吃那家,从前村里直能吃到后村。因为客人吃不多,这种馍馍才能派上用场,如果真正想解饥,肯定不用这种。陕北的庄稼汉饭量大,这样的馍馍一顿二三十个也不一定够。作为礼品那就更意思了,不是计个,而是计碟。大碟为八个,小碟为六个。走一般的亲戚用两碟就够了,新亲戚则用四碟,所谓双份茶饭。但两碟也好,四碟也罢,碟是计量单位,没有真实的碟子存在,只是一种很古老的礼仪。
做年茶饭是对女主人最大的考验,做得好的人人夸奖,做不了惹人笑话。因此村里心灵手巧的女人就更忙了,不但要给自家做,还得帮助亲戚邻居做。虽然忙,她们也开心,因为这是一种荣誉。一到大年三十,年茶饭就做停当了。整整一个正月,人们都很少做新饭了,只热着吃做好的茶饭,算是对腊月里辛苦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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