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宝总理在大连“第五届夏季达沃斯论坛”上表示,中国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继续加大对欧洲的投资,但希望欧盟从战略上看待中欧关系,承认中国完全市场经济地位。日前,关于中国是否应该救助欧债危机、该如何救助、是否该买入欧洲债券的讨论此起彼伏。
救助基调是平等互利
一般来说,中国救助欧盟的理由主要有两条:在经济上,欧盟是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达到了4797亿美元。如果不救欧盟,欧盟经济出现持续衰退,中国肯定会受池鱼之殃。在政治上,中欧关系经过三十年磨合,已经取得长足发展,正向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目标迈进。中国还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是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有责任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救欧盟可以彰显大国形象。
我们先来仔细分析一下,假如欧盟真的出现持续的经济衰退,中国未必会跟着出现经济衰退。欧盟经济衰退对中国经济会有影响,但这种影响是可控的,可以采取措施来减弱并消除。虽然中欧双边贸易额达到了4797亿美元,但中国从贸易中获益并不多。中国卖给欧盟商品的利润率只有8%左右。如果我们大量借钱给欧盟(无论是美元,还是欧元),只要外汇贬值超过8%,多年的贸易赢利将化为乌有,众人的血汗劳动将是白干。并且,欧盟是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欧盟也是对中国提起反倾销调查最多的地区。中国市场经济地位至今被欧盟以各种理由拒认。欧洲和美国虽是中国最大的出口市场,但潜力有限；而东盟虽是中国第三大出口市场,但潜力更大。从经济上看,我们大规模助欧脱困的理由不充分。
在政治上,“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是双边互利互惠关系。世界上的大国都是以大国的权势为本国获取利益,没有哪一个大国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换取大国形象。欧盟发生主权债务危机之初,中国就向欧盟伸出了援助之手,大量购买处于主权债务危机漩涡中的国家的国债。但是,欧盟国家许多时候并未领情,照样对华实行军售禁令、照样对中国的人权状况指手画脚、照样不给中国市场经济地位等等。救助欧盟要讲究礼尚往来、平等互利。
储备多元化不是化美元为欧元
纸币的价值在于纸币发行国的经济实力。实力越强,价值越高；实力越弱,价值越低。我们过去大量购买美元国债,是因为当时我们相信美国经济实力会一直强大,美元会长期强势。
现在我们能否转过头来大量购买和持有欧元债务呢?答案是否定的。储备多元化并不是储备仅在美元和欧元中进行比例分割,更不是化美元为欧元。
美国是世界经济规则的制定者,美元是美国霸权的重要组成部分,现行的国际货币体系是以美元为主导的体系。美国为自身利益操纵美元汇率,使其他国家深受其害。但这不是我们大量买进欧元债券的充分理由。欧洲国家反对现行的国际货币体系,是因为欧洲国家想用欧元取代美元,从而分享作为国际主要储备货币的利益。因此,我们可以从政治上支持欧元,从经济上适当持有欧元债券,从而节制美国损人肥己、滥印美钞的举动。
但是,从经济实力来看,美国的经济实力仍比欧盟的经济实力强。一则,欧元区经济仍是一盘散沙,各国经济发展水平差距大,经济互补性弱,欧元区经济要实现平稳增长仍需时日和长久磨合；二则,欧元区人口老龄化比美国来得更早更快,社会福利等公共财政开支压力巨大。这将严重削弱欧元区国家的产业竞争力,从而制约欧元区经济复苏。欧元区经济极有可能经此危机后出现长期衰退。没有以经济强劲增长为支撑的欧元,长期弱势也是可以预见的。
因此,从目前来看,大量购买欧元区国债,从而实现外汇储备多元化的设想,是一个不能真正实现且风险值极高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