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爱与不舍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给这个世界披上了银装,我站在阳台上看去,感觉眼前是一个童话的世界,洁白的雪,掩盖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这时,我看见楼下有一只小狗,晃悠悠地走在雪地里,一步一回头,一步一驻足,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期盼什么。
我暗暗纳闷,这是一只流浪狗吗?它有一身棕灰色的毛,尾巴上有深褐色的斑点,看上去不似流浪狗那样邋遢。正想着,耳边传来“汪汪”声,带有一丝祈求,一丝诉说。我再望去,只见它开始有些焦躁不安,继而歇斯底里地狂吠起来。那声音像被人撕扯开来一样,扯得我心头一颤。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这么大的雪,似乎再过一会儿,片片雪花就会把小狗掩没了。
我穿上大衣和鞋子,急匆匆地往下跑,走时不忘拿了根火腿肠。
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那只棕灰色的小狗显得那么孤单。我飞快地跑过去,想看看它怎么了,为何叫得如此凄惨。
它蹲坐在雪地上,眼睛望向一扇窗口,一动不动。
我在离他只有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不知该不该向前。再向前,一定会打扰它的凝望,可我实在不忍心再听到那种呼唤式的叫声,那种令人伤心欲绝的叫声。
在我犹豫间,它趴了下来,似是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剥开火腿肠的包装,然后递到它的鼻尖下。
它用鼻子嗅了嗅,开始大口吃起来。这时,我看见它的眼睛,黯淡无光,眼角似乎有一滴泪水。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在做梦,不禁张大了嘴,瞪着小狗不知所措。这时,小狗舔了舔嘴,看向我,叫了两声跑开了。
后来,我才得知狗的主人家里有了小宝宝,它的女主人让男主人把小狗扔了。虽然之前听过类似的事,但亲眼所见,却让我感觉触目惊心。
我依然记得,那天,那一刻,那个雪地,那个楼房,那个转角,有一个中年男子,正默默地注视着小狗,眸子里满是所谓的“不舍”。
而后几天,我跟小狗“混”熟了,索性把它带回家养着。
一天,门铃响起,我打开门,竟是那个中年男子。这时,小狗“汪汪”地跑过来,瞪着眼看它,用鼻子嗅来嗅去。
中年男子沙哑地说:“斑点,我们回家吧,我再也不会抛弃你了!
斑点看向我,又看向它原来的主人,愣在那里,仿佛它听得懂主人的话,仿佛它正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中年男子看斑点没有“投怀送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扔了斑点后的痛苦、内疚与自责。我似懂非懂地点头,还是只看着斑点。
斑点又在他的四周嗅了嗅,然后抬起头,有几秒钟的停顿,接着转过身,跑向我的脚边,朝我“汪汪”两声。
我尴尬一笑,说:“叔叔,你看,小狗狗已做了决定,您还是回去吧。”中年男子脸色一暗,在转身时骂了小狗一句。
我立马关上门,让斑点听不见那句话。我弯下身,把它抱起来,说:“小狗狗,从今天起,你叫点点好不好?”可它的眼睛只是凝视着门口,一动不动。然后跳下来,撒开脚跑向阳台,大概想叫住它的主人。
可是,没有人回答它。有的只是那白得刺眼的雪,纷纷扬扬地下,逐渐抹去小狗对旧主的爱与不舍,抹去旧主对小狗的抛弃与伤害,抹去人情冷暖,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