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0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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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提出“普通话”名称的朱文熊
[2008-12-13 9:57:21]
作者:李永军
“普通话”这个名称,是清朝末年“切音字运动”的积极分子朱文熊提出来的。他在1906年写了一本叫《江苏新字母》的书,把汉语分成三类,其中之一就是“普通话”。他主张采用世界上已有的拉丁字母,不必生造;还注明:普通话是“各省通用之话”。当时人们又称“普通话”为“蓝青官话”。元、明、清以来,北京一直是全国*、经济、文化的中心。各地赴京应考、做官、经商的人很多,天长日久,他们也学会了普通话,但他们的北京话,却又多少杂有地方口音,人们就用“蓝青”比喻它(“蓝青”比喻不纯粹)。开始,这种话只能在官场使用,所以称“官话”。后来,会说官话的人越来越多,称官话不合适了,*初年又有了一个新名,叫“国语”。 “国语”的名称出世不久,就有人反对。1931年,瞿秋白同志曾反对国语一词,并且对“普通话”做了比较科学的解释。全国以后,*非常关心汉字改革工作,不仅使“普通话”成了有严格定义的学术名词(即“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现代汉民族共同语”),而且把推广“普通话”作为文字改革的一项任务。
说起朱文熊,不能不先说一下无锡国专。无锡国专(原名无锡国学专修馆,后先后改名为无锡国文大学、无锡国学专门学院、无锡国学专修学校)刚创办时,规模很小。以师资而言,除馆长唐文治先生外,只有两名教师和两名职员。可是,就是这所规模小得可怜的学校,却有着高得惊人的“成材率”,仅以前几届学生为例,像其中的唐兰、吴其昌、王蘧常、蒋庭曜、蒋天枢、钱仲联、王绍曾等不少人,日后都成了蜚声文史学界的一流学者。朱文熊就是上面提到的无锡国专的两名“开馆教习”之一。
朱文熊(1867—1934),字叔子,清光绪间副贡生,后赴上海学习师范。朱文熊和唐文治都是江苏太仓人,少年时都曾受知于理学名师王祖畲门下,王祖畲曾称道朱文熊为“吾门长才,且安贫乐道、能砥砺名节者”。朱文熊和唐文治一样,都是满腹诗书的饱学之士。唐文治后来回忆少年时和朱文熊在一起,曾相与背诵《庄子》,互争胜负,结果两人都能背诵如流,尽篇不错一字。
朱文熊的一生,几乎都在追随着唐文治先生的足迹。唐文治先后执掌太仓中学、南洋公学(今上海交通大学)和无锡国专校政时,都延请朱文熊来校担任教职。南洋大学是一所工科大学,唐文治先生却十分重视文科教育,后来成为著名文史学者的陈柱、朱东润、冯振及现代杰出政论家、出版家、新闻记者邹韬奋等人,其文科基础基本上都是在该校奠定的。而邹韬奋在读南洋公学中院(中学部)时,朱文熊就是他的国文老师。在他后来写的回忆录《经历》中,对朱文熊当年上国文课的情形有非常生动的描述: “他对学生讲解古文的时候,读一段,讲一段,读时是使用着全副气力,提高嗓子,埋头苦喊,读到有精彩处,更是弄得头上的筋一条条的现露出来,面色涨红得像关老爷,全身都震动起来(他总是立着读),无论哪一个善打瞌睡的同学,也不得不肃然悚然!他那样用尽气力的办法,我虽自问做不到,但是他那样聚精会神,一点不肯撒烂污的认真态度,我到现在还是很佩服他。”最后,邹韬奋说,朱叔子先生“实在是一个极好的国文老师”。
在无锡国专,朱文熊起初教史学、理学,后来改授《诗经》、《庄子》、古文辞及诗词等。无锡国专的每一个教师,都有着自己鲜明的教学风格。第五届学生、后来成为著名版本目录学家的王绍曾便曾对唐文治、钱基博和朱文熊三人的讲课风格作过一番比较:唐文治讲究读文法,要求学生读文一定要读出文章的音节美,要在往复涵咏中,在抑扬顿挫、高下徐疾中去领会文章的阴阳刚柔之美和作者的思想感情;钱基博讲授《古文辞类纂》时,别开生面,把重点放在辨析文章的源流正变和各家异同得失上;朱文熊讲古文,则按文章的体裁,有选择地从用字造句上分析讲解,并结合文体,命题让学生练习写文言文。又据国专学生郑学弢的回忆:“朱老师教诗歌,考试时出的题目很有意思。有一次命题为‘黄棉袄子歌’,朱先生把题目写在黑板上,又解释几句:这个题目,不是要你们写黄棉花充填的袄子,而是有的穷人连黄棉袄子也未必有,只好在太阳下面晒晒,好像穿上黄棉袄子了。朱先生的命题不但体现了民胞物与的胸怀,而且启发学生,写诗要懂得比兴。”在教学中,朱文熊秉承了自己一贯以来极其认真负责的精神。上课朗读古文时仍然是“满面通红,声音喷薄而出”;给学生评改作文,手不停批;有时即使是多达百余卷,也是当夜改好,隔天就宣示诸生,从没有超过两天的。此外,学生在课外的请教,以及学生把课外的笔记、诗文请他批改,他也从不拒绝,都一一细心批阅。国专早期学生钱仲联曾回忆说:“我喜欢学诗,朱叔子就对我有所指点。”钱仲联后来和学长王蘧常(字瑗仲)合出了《江南二仲诗》,“江南二仲”从此诗名远扬。朱文熊对学生和朋友的热心肠,还体现在一件具体的事情上,即有人向他求字,他无不有求必应。朱文熊去世后,他的学生、后来成为著名书画家、文物鉴定家的吴雨苍在报上发表追思老师的文章,文中曾记朱文熊少年时有一同学,字写得很好;朱求他写一扇面,却久久没有结果,并推托说没有空闲。他想求人写字如此之难,那还不如求己;于是发奋学书,早晚刻苦练习,数年而学成。从此有人向他求字,“无不应,无不速付与”。一方面,教学极其认真负责,使学生从中受到一种“润物细无声” 式的感染和熏陶;另一方面,朱文熊对学生又很和蔼宽容,且很能理解青年学子的心情。他上课时如偶有学生在下面说话或看别的书,他也并不很在乎,不去多加干涉。有一次上课,正值阳春三月,无锡正在举行迎神赛会,非常热闹,本地人称之为“八斜会”(意为有八批赛会队伍的相继展示),其中有些仪仗队还带有特技表演。朱文熊知道知道学生们都特别想看赛会,便宣布暂停授课,改日补上,让学生自由活动。师生关系融洽,亲如一家,这是当年无锡国专的一个非常鲜明的特点;而照唐文治先生的说法,要论朱文熊与学生感情的深厚,则尤“非他人之所及”。因为深受学生爱戴,所以每次朱文熊改换任教的学校时,他原先教过的学生们都十分伤感,对老师恋恋难舍。在无锡国专上课时,因为上了年纪,上课时间久了,便有些体力不支,朗读课文时要喝一、二口药茶,总是向学生表示歉意,希望大家谅解;而学生们会常常暗中在茶壶里放参苓汤,希望能给老师滋补一下身体。
1935年5月18日,朱文熊因突患中风病而辞世;当月27日上午,全校师生在大礼堂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这可能是国专几十年校史中最感人的一幕场景,当时无锡报纸对此作了极为详尽的报道。据载,追悼会本由校长唐文治先生主持,但他刚刚就位,就忍不住失声痛哭,无法自已,只好由教务主任冯振代为主持。会上由丙子(1936)届同学唱追悼歌,歌声悲壮凄凉,直捣肺腑;乙亥(1935)届和丁丑(1937)届学生宣读祭文,一字一泪,抑郁颤声;此后由唐文治介绍死者一生事迹,冯振演讲追念死者,以及死者家属答辞,都是和泪成声;全体与会的国专师生,连同前来采访的记者,一片饮泣之声,全场都沉浸在极度悲伤的气氛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