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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周梦依
长沙市天心区仰天湖桂花坪小学教师
第二届点灯人素养大赛二等奖获得者
这几天在南京,参加亲近母语2024儿童母语教育论坛暨第二届点灯人素养大赛总决赛。
这是我第四次来南京参会,也是我第一次参赛。
有朋友问我:怎么又来南京?是的,我总是来。因为亲近母语的活动总在南京办呀。
我都已经熟悉南京四月风里的梧桐碎絮和十一月的大片金黄橙红了。
第一次是和杨媚、莫莉来的。那时候刚剪了短头发,很多年没有留过短头发了。当时还戴了一个针勾的绿色叶子毛线发卡,蹦跳着去听课。
那一次听了黄雅芸老师的一节《文学少年》共读课,黄老师那节课上得真好啊,就那么看似闲散地聊着,自然地聊着。回长沙的高铁上,我写了一篇听课记“文学是多么好”。其实借用的是梅子涵老师当年演讲里的句子。
我有想法吗?我问自己。当时没怎么上过文学课的我,经不起自己的问。
第二次是和妹妹小鱼来,也是在金陵小学。
我们住在附近,每天走一段去学校,途中要路过一个车棚,一条城铁。城铁从头顶呼呼地驶过,黄昏的时候,像在往云里开。
昨天早上,我拍照给她看,问她还记不记得。她回了一张照片给我,正是去年的夕阳,说:好快啊,就一年了。
是啊,就一年了。
去年11月,我还坐在前排的台阶上听了半天,为了靠课堂靠得近一点儿。晚上回去后也是埋头写,一口气写了两篇,写到近凌晨。但写完很踏实,好像只有这样,才算是把有些东西,沉到了自己心里。新接触到的话语、逻辑、思路,都需要安静下来,在梳理的过程中,逐渐清晰,缓慢吸收。
第三次是和陈嘉怡来,那次在南京大会堂举办。
▲ 参加第十八届儿童阅读论坛
陈嘉怡是个很好的学习和旅行搭子。我们听课,偶尔交流,很多看法相似,也常常会一起构想:如果是我,我怎么上?
想起小马和金昆俩小伙,凌晨两点半还在聊课,他们居然说是常态了。那是真热情啊。夜我是熬不动了,但如果生活中连个能聊课的伙伴都没有,也太无趣了。
听课的间隙,我就跟着她走街串巷,看好看的,吃好吃的。她带了相机,但我呆,拍不出她满意的照片。虽然我觉得她随便拍拍也好看的。
这一次我一个人来的。
九月底鼓起勇气上了一次整本书的课,提交了《天蓝色彼岸》的录课视频,也没想到能进到决赛。徐冬梅老师在会场看见我,鼓励我说,那节课上得很好。
▲ 第二届点灯人素养大赛参赛作品:整本书交流课《天蓝色的彼岸》
我老老实实地说,正儿八经上整本书课,这是第一回。
她说不能只上一次,以后要继续上很多很多节。
我点点头。
有了一个1,当然就会继续向上积累。对数字,我不迷恋,但也不恐惧。我相信小步走路,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走,想去哪里。
去年的童书100,童诗100,是我自己和自己的契约。当体会过学习的快乐,创造的喜悦以及跨越之后的那种畅快后,就不会愿意停留在原地。
哪怕日常再忙,背负的身份再多,也还是要去新的地方看看的,也还是会时不时给心里的小宇宙掸掸灰。
▲ 第二届点灯人素养大赛二等奖获得者合影(周梦依右三)
比如这样的三天。
我其实很少单独出远门,但尝试了之后,发现真是享受啊。
一个人走路,吃东西,看电影,读书,听课,写笔记......都是一种“不被打扰”的沉浸状态,是自己可以完全诚恳面对自己的时间。而这种时间,对我来说,非常少。
似乎总在忙于回应、照顾他人的情绪与需求,还不知不觉就处在被凝视、被要求的状态,挺累的。
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真开心。
一个人在会场的时候,眼睛,单纯地看。耳朵,单纯地听。心思,也跟着单纯起来。
听了徐冬梅老师的演讲,“明师”的阐述不是第一次接触,但还是会心有戚戚:向学,沉潜,有敬畏;热爱生活,以身力行。每个词的分量都挺重的,但又指向轻盈。
▲ 听徐冬梅老师演讲:明亮的教育,明亮的课堂
“明师”难当,难的是实践、反思与坚持。但这条路绝不是苦役,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与热情。
听了黄晓丹老师的对谈,买了她的新书《诗心》。有诗心的人,才能写《诗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好像一点都不会老的样子。一个人不经意的眼神和说话时的语调,是无法说谎的。
▲ 听黄晓丹、郜云雁对谈:以诗启明
现场听众提了一个问题,说可以怎么维护学生的诗心?
晓丹老师的回答太好了,我速记了一些。
第一点,老师要找回自己的诗心。
老师怎么找回自己的诗心呢?首先要破除恐惧,不要把诗放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诗人和我们是一样的,他们会写到我们同样经历过的各种体验,光明的,不光明的,都有。然后,把自己的心灵向诗人打开。一百个诗人,就是在为我们打开一百个认知之窗。我们可以开放性地,借助他们的眼光来看待世界。
第二点,怎么维护学生的诗心呢?
不要求学生以同样的方式去感受诗歌,不要让他们都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去感受诗歌。提问的时候,别只会问“为什么”。当学生在感受的时候,一问“为什么”,他就由心跳到了脑。
老师可以换成其他的提问方式,比如“你感到了什么”“你联想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可以描述一下吗?“读了这首诗后,你的情绪有了什么变化吗?”总之,让学生在感受之中待得足够久,让“为什么”出现得晚一些。有的学生也许能自然地跳转到“为什么”的理性概括里。有的学生不能,就停留在感受里,也很好。
虽然晓丹老师是大学教授,授课的内容、方式或许不同,但有些东西是通的。
教师自身是一切的源头。对于一首诗,你没有感觉,没有判断,没有方法,怎么教呢?对于学生的疑惑、差异,你无法发现,无法引导,甚至无法允许它们的存在,怎么聊呢?
我还很喜欢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有的学生不能,就停留在感受里,也很好。”允许不同,允许缓慢,不能用一个标尺衡量,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要追求看得见的“效果”的。有时候诗歌就是无用,就是瞬间,但也许就是那一刻的“冷水浇背”,那一秒的“共同的安静”,构成了我们生而为人的无法替代的独特性。
听了郭初阳老师那节没上完的《湖心亭看雪》,听得津津有味。
▲ 听郭初阳老师散文阅读课:《湖心亭看雪》
没错,这是中学的课文,也更像是中学的上法,思维训练度高,拓展内容多且难,解读视角也很独到。所以,没上完很正常,后面的部分如果学生听不懂,也很正常。
像这种被老师自身高度笼罩下的“很正常”,是容易被大众理解和接受的。但如果放在日常的教学里,这样的课是不是就显得“不正常”了呢?事实上,我们根本没什么机会“不正常”,我们的问题是太“正常”了。正常到古文诗歌必须逐句扣字词,讲解释。正常到精读课文两课时,略读课文只能一课时。正常到总想遵循某种课型,某类模式,依葫芦画瓢。
可是,那远不是“热”起来的课,老师没有热起来,也无法让学生热起来。
认同郭老师评课环节的那个类比, 如果老师自己没有靠得足够近,没有把文本捂热,没有把炉子升起来,没有把酒煮沸,拿什么在冰天雪地里吸引学生围过来呢?
其实,无论什么课,道理都一样,背后都是人的功夫,人的个性,人的感觉在起作用。不同的人,提前建构起的,现场带学生卷入的,是完全不同的场域。
明亮的冬天啊,明亮的南京,还是很“热”的。